“走!”德康启动皮卡车,队员依次上车后,四人驶往巡护区。德康是祁连山国家公园青海片区油葫芦管护站站长,巡护是他的日常工作。
油葫芦管护站,在海北藏族自治州祁连县野牛沟辖区内,距离祁连县城约45公里。
皮卡车一路穿行在黑河峡谷,6月的油葫芦管护区,半荒半绿。拨开荒草,嫩绿的鲜草尖尖,才能瞧个真切。车子行驶10多公里,没有可供车行驶的路了,只能步行。
德康打开车后备箱,几人各自取出一瓶水和饼子背在身上,这是他们的午饭。一步、两步……一口气走了近3公里,他们到达此次巡护的目的地——东沟,四人的步伐慢下来,德康拿出望远镜,望向山脊。
“那是岩羊。”德康把望远镜递给管护员丁加,巡护时见到岩羊,几人早已习以为常,而岩羊也同样习惯了管护员,见到他们只埋头吃草,丝毫不为所动。
“刚开始岩羊见到我们,惊得连个影子都看不见。”德康笑着说,那时只能远远地拿望远镜看一看岩羊,从2018年到现在,每个月不少于22天的巡护,使得岩羊和其他野生动物,慢慢接受了他们这些新添的成员。
越往里走,越荒凉。德康和管护员脚步一刻不停,走累了,德康会给大家讲个笑话,笑声总能缓解不少疲惫。丁加喜欢和德康组队,年复一年的巡护,多数时候是与孤独为伴,但有了德康,让大家觉得巡护不再是一件苦事。
“这是柏树,它分为侧柏、地柏、圆柏等多种,我们这里常见的就是祁连圆柏。”德康边走边讲,给管护员科普各种植被小知识,不知不觉间,几人就到了目的地。
为何德康懂这么多?在随后的行程中,答案才一一揭晓:2008年,德康调入祁连县林场,先后从事育苗、护林、林区施工管理等工作,让德康有机会接触大量的苗木,逐渐从护林员成为一名育苗技师。除此之外,德康还参加过2012年祁连县“全国森林资源清查”工作,祁连分布有哪些森林资源,德康可是亲手摸查过。
2012年祁连县“全国森林资源清查”工作开始,森林资源清查任务繁重,完成时间又要求紧迫,但林业和草原局技术人员不够用,工作受到很大限制。
得知这一情况,德康主动请缨,钻荆棘、攀悬崖、怀抱仪器、拉测绳,凡是样点落到的地方,他都按要求精心测量。因为人手少,一个人要干几个人的工作,每次下山归来,腿、脚肿得一按一个坑,踩在地上钻心疼,即使如此,德康第二天还是照旧爬起来进山工作。
“林业工作虽然辛苦,但我每天很充实,所以我的心也不苦了!”每次看着这些关于家乡森林资源的数量、质量和生长等数据,德康顿觉干林业是光荣的。
2017年,祁连山国家公园体制试点设立,同一年,德康调到祁连山国家公园青海片区油葫芦管护站担任站长,38岁的管护员,与国家公园一同成长。
“来到国家公园干的第一件重要的事,是布置红外相机。这些相机竟然能拍到雪豹,我当时特别好奇。”当时德康跟着科研工作人员,一起前往门源回族自治县、天峻县,在海拔3500米以上的山上,爬上爬下参与布设200余台红外相机,德康并不觉得累,只觉得有趣。
当时,在油葫芦管护区域,红外相机捕捉到4只成年雪豹同框的珍贵影像,德康和一众管护员,头对头围在电脑屏幕前,看着那四只可爱的雪豹,众人脸上的喜色再也掩饰不住,如湖面荡起层层涟漪,四散开来。
“以前野生动物也只是听说过,从没见到过它。”在国家环保政策的大力支持下,德康巡护的时候发现:水清了,林、草长得越来越茂盛,食草、食肉动物多了。如野牦牛、野驴、盘羊、白唇鹿、马鹿、雪豹,巡护途中经常能见到。德康巡护时更用心了。
要前往更远的区域,必须要跨过黑河支流油葫芦河。油葫芦河河水湍急,一不小心就能把人冲倒在河里,德康和管护员们要跨河巡护,会提前背上一条绳子。
一人站在岸边,腰间系好绳子,另一头拴在要下河的人的腰上,过河的人即使被冲倒,也能被同伴及时救上岸。
“这样过河浑身早就湿透了吧!”
“衣服湿了不算啥事!”德康满不在乎道,下雨、下雪、露水,都能把衣服打湿,不能因为湿了衣服,巡护因此半途而废。
德康的执着并不为别的,他从没想过他的家乡会建起国家公园,既然自己现在成为国家公园的一分子,他不想辜负国家的期盼。
其实德康刚开始并没有这样的意识,认为保护就是象征性地看一看,不过自从国家公园建起来后,他发现他要保护的太多了,山里的一草一木,河里的水等等都是他的保护对象。
国家公园的建立,变化的不止是德康。
祁连县也在扎实推进祁连山南麓青海片区海北段生态环境综合整治和山水林田湖草生态保护与修复项目,祁连人人参与到环保大行动当中,在所有人的努力下,祁连逐步恢复至人们期望的青山绿水的样子。
如今,德康守护的范围又扩大了,辖区内的牧民群众,也成了他和管护员呵护的对象。
2021年,祁连县发生强降雨天气,德康协调辖区各村、社展开防汛洪涝灾害应急机制,进村、牧区及时排查洪涝灾害,第一时间组织管护员对辖区内牧民草场及巡护道路进行隐患排查。
通过排查,牧户网围栏有不同程度损坏,有两条道路不同程度冲毁,影响牧民出行。德康组织管护员靠双手和铁锹,清理出5公里的便道。
“我把这一情况上报至祁连山国家公园青海省管理局,管理局第一时间同在油葫芦施工的单位取得联系,要求及时抢修西沟沟口道路。”德康看着道路恢复正常通行,总算是放了心。
近年来,德康被省、州、县林业系统陆续评为先进工作者、优秀管护员、优秀党员、青年岗位能手,今年更是荣获“全国绿化劳动模范”的称号。这一连串荣誉的背后,是他对“绿水青山”的守望,更是一名林业工作者对事业永不放弃的执着与坚守。
太阳落山前,德康和管护员回到了管护站。夜晚的祁连山更显神秘,身在此山中德康和管护员酣然睡去,明天他们会接着今天的路程,继续巡护。(丁玉梅)